【專訪】「成功的社會對話應該是在互為主體的過程中,拉近彼此的距離。」—專訪行政人員瑞瑞

2019/03/07
【專訪】「成功的社會對話應該是在互為主體的過程中,拉近彼此的距離。」—專訪行政人員瑞瑞

林啟銘(豆豆)/採訪撰文

 

豆:可以請瑞瑞稍微介紹一下自己嗎?

 

瑞:我覺得自己是一個蠻矛盾的人,就工作上是一個主動、積極任事的人,然而人際上卻是非常被動。因為對於自己的生活有很多的要求,所以興趣容易被許多框架限制,之後對外的連結也漸漸的降低,變成現在非常無聊的生活。

 

豆:剛剛你提到了興趣容易被許多框架限制,你指的限制是指什麼呢?

 

瑞:我的興趣以一個人可以完成的為主,即使是看電影、逛街也是一個人。而旅遊則是希望能夠打破目前窘境,藉此有意的將自己推出戶外。

 

豆:感覺到你想藉由旅遊讓自己走到戶外與人群接觸,挺好奇你覺得社會大眾對愛滋的第一個印象是?當在旅遊的途中聽到他人愛滋感染者有所誤解時,你當下的感受是?

 

瑞:我想這個議題很難一概而論,但對於相關專業的工作人員,互動中就會有相對較高標準的感知要求,因為他們所帶來的影響也相對較深。不過話說回來,或許有些人會認為對於愛滋的認知是屬於個人的接受與否的問題,但社會共識不就是由個人認知集結而成的嗎?儘管我對大眾的誤解或歧視,會以較大的容忍去消化,但不代表那這個狀態是理所當然的。

 

大學時期瑞瑞在某醫學中心的社工部門實習,當時部門內最大的主管知道了瑞瑞帕斯堤的身分時,稱他為有重大問題的學生,責怪學校。這個經驗對瑞瑞日後的就業意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儘管有些人認為愛滋的認知是屬於個人的事,然而社會共識就是由個人認知集結而成的,因此社會上流傳對愛滋的錯誤認知,人人都必須負擔起一些責任。

 

豆:恩!這個計畫是感染者社會對話試驗平台,為的就是希望透過對話的方式,讓社會大眾消除社會大眾的錯誤認知,好奇你參與這個計劃的動機,以及認為什麼是社會對話呢?

 

瑞:對我來說社會對話是一種互動的過程,包括了不同理念、不同價值、不同際遇、不同群體間。而對話的開始應該立基於尊重的態度,以及不絕對堅持自己的立場及理念。現今社會充斥過多的主觀意識、非我者皆錯的價值,這種社會樣態成為社會對話的障礙。或許個人少了激進的特質,動態的平衡會讓這世界多一些色彩。

 

對於感染者的身分,這些年表面上是和諧相處,但自覺過去一直與他背道而行。就好像磁鐵相斥,有意識的避著。其中原因也許是心中的恐懼、社會的眼光,或者對於現況的沒有信心。這一兩年,我覺得應該可以試著面對過去的刻意疏離。當然不是指要踏出這個櫃子,我想我還沒到那麼堅強,但是至少在適當的機會,將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與相關的事物產生交集,將自己走過的生活經驗與他人分享。

 

成功的社會對話不應被侷限在社會共識的產生,而是在互相尊重,在互為主體的過程中,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豆:當你決定加入這個計劃時,會不會有所擔憂?

 

瑞:其實看到本計畫的訊息時,並沒有思考很多就按下參加了。有部分原因是對於發起單位的信任。

 

在感染者社群裡,信任是一個很重要的媒介,當大家都是愛滋感染者時,人與人的信任感比想像中更容易建立,或許這是因為感染者在這個社會中總是不斷受傷的原因吧!

 

然而事後其實我思考一些狀況,包括照片的處理、聲線的效果等,最讓我感到擔憂的是,生活歷程的一些關鍵字吧,或許在計畫執行的過程中,會有分享的機會,那些關鍵字是我生命的點滴、遺憾、機會,也有可能自己是期待著有一天可以與其他的人訴說、分享。

 

豆:從興趣到參與動機,都可以感受到你想突破某部分自己的心。那這次訪談的最後一個問題,想請問為什麼在偏好議題上,會特別將家庭議題排在第一呢?關於生活經驗得分享,是否有想要特別分享的故事呢?

 

瑞:排序喜好來自自己認為比較豐富的故事、體會,能夠與提問者分享;並且也希望藉由這個機會,讓自己再次面對這些議題時,重新梳理、思考。例如家庭議題,雖然在不得不的狀況下,將感染的事情告訴家人,但當下面對的是對死亡的恐懼,並沒有空間去面對愛滋的疾病角色,以及其他相關的議題。然而這些年這些議題也隨著庸碌的生活而被埋沒,因此,我希望至少自己能夠藉由提問者的問題,重新讓自己回到二十年前猶如世界末日的當下,和當時的自己對話。

 

瑞瑞希望可以透過對話的過程,,讓自己再次面對愛滋病的相關議題,重新梳理、思考(圖為示意,非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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