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帕斯堤行動會議專題報導

發佈日期:2016/01/04

2015帕斯堤行動會議日前圓滿落幕,本次的主題為:重建與再生。盼所有與會帕斯堤一起從去除內在汙名、社群參與、社運觀察,來完成自我重建的目的,並再生全新視野與觀念。

 

2005年,露德舉辦第一屆「國際快樂生命大會」,邀請國內外愛滋服務專家來台交流經驗,關懷台灣帕斯堤的自我照顧、激發帕斯堤人權意識,促進社會支持網絡,提供醫療與社會心理困境討論機會,激發帕斯堤權能與互助助人的精神理念。

這項由露德協會主辦,強調國際視野與正向積極本質的活動,在今年邁入第六屆,正式由帕斯堤成員組成的「帕斯堤聯盟」接手主辦。面對同志權利逐漸成熟的世界趨勢,帕斯堤社群重新審視感染者權益,認為社群在歷經10年了解HIV、愛滋後,該是起身行動為自身爭取權益的時刻;因此以集結自身動能,凝聚群體力量為旨,自今年起活動更名為「帕斯堤行動會議」。

此次共有近60位來自台灣各地的帕斯堤朋友與會,一同面對愛滋的相關議題,探究自我烙印的影響,茲將重點摘錄於下與大家分享:

 

 

專題一:在愛滋汙名中逆風高飛 Christian (加拿大)

來自加拿大的Christian,本身是帕斯堤、C肝感染者、娛樂性藥物使用者,同時也是助人者。目前擔任加拿大多倫多社福員(SSW)、加拿大亞裔社區愛滋協會(ACAS)倡議員、加拿大愛滋感染者網絡(CPPN)倡議員,在本次行動會議中,其分享自身感染歷程以及採取的挑戰與行動:

 

何謂歧視?

Christian於2003年感染愛滋,在2011年成功治療C肝;在那之前,男同志、亞洲人的身分,讓出生加拿大的他感受到歧視的氛圍。當知道自己是愛滋感染者後,發現愛滋身分相較於其他B/C肝炎或性病,特別被歧視與錯誤連結特定的印象,例如性濫交、只盛行於同志族群等,久而久之也將歧視內化。自我歧視與不友善的氛圍,讓Christian開始無法在社會上、人際上獲得認同;只能關在家中面對這些不舒服,失去與人連結的機會,甚至只有在使用非法藥物才能感到快樂及不孤獨。

 

如何克服歧視、汙名?

Christian花了7年的時間學習如何愛自己,意識到覺察自我、願意接受自己的狀態,才能真正敞開心胸去讓新的人事物進來協助自己前進。也因此後來Christian開始接觸加拿大亞裔社群愛滋服務協會(ACAS),並於網站專欄上分享自己過去在藥物和性行為的減害經驗跟方法,以及面對愛滋感染的心路歷程,成為帕斯堤社群內少數對大眾公開感染身分的愛滋感染者。他試著將自己的經驗與工作結合,讓許多帕斯堤朋友感受到深深的鼓勵及同理。他並開始廣泛參與相關組織,突顯愛滋防治與權益議題,落實「擴大感染者參與原則」(GIPA),積極為社群發聲。

 

如何協助他人面對汙名?

深度的傾聽與同理是必要的,而感染同儕的陪伴可以幫助其他人找到克服的方向及勇氣;Christian自己選擇公開身份現身說法,為的是希望幫助距離遙遠或尚未準備好面對感染一事的帕斯堤能受到幫助與支持,而眾人的回饋更讓Christian深深體會自己並不孤單,有夥伴一起走在這條路。

現身分享有很多不同的形式,Christian認為從影響身旁的朋友,匿名撰寫部落格文章,或是具名現名說法都可以發揮影響力。Christian本人也以自己從一位服務使用者轉型為服務提供者的過來人經驗,提供與會帕斯堤朋友一個可能的道路與成功的典範。

 

加拿大推動愛滋倡權的經驗

不論台灣、加拿大或其他國家都仍然存在歧視,尤其是不太談論性的亞洲國家,會是很大的挑戰;聯合國有聲明不能對愛滋定罪化,全球各國仍需攜手努力達成目標。

 

學習降低使用非法藥物風險

Christian建議多多與人分享、學習減少傷害的經驗,尋求支持與討論;我們不需要一個人面對,可以尋找同儕支持及相關單位的協助。如同他在加拿大也有參加相關的減害團體,對他有許多的幫助。

 

結論

歧視與汙名通常認為是感受到社會不了解的氛圍,但往往帕斯堤在不友善的氛圍久了也會轉移成自己對自我的歧視汙名;Christian最後再度提醒,學習認識自己的情緒感受、愛自己是很重要的,才會讓自我烙印的心牆漸漸崩塌,儘管這過程不容易,與感染同儕學習及互相支持陪伴會是很大的助力,一起共勉之,帕斯堤的去除汙名,就從自己開始。

 

 

專題二:社運關點的愛滋運動 喀飛(台灣)

台灣資深的社運人士喀飛,多年來在同志平權運動上積極發聲,近年來更將關注的焦點拓展到愛滋議題。此次大會中,他從新聞報導出發,討論汙名的形成,進而帶到思辨愛滋運動與愛滋防治的差異,而帕斯堤能做些什麼?

在喀飛的分享裡,我們知道個人本有許多不同的需求,你我都應盡力滿足每一個人的需要,但部分需要的產生,可能是社會的歧視與汙名所造成的,如因為對愛滋的汙名,讓帕斯堤承受極大的壓力,進而需要相關的協助。所以我們應透過倡權及倡議的方式,對抗社會上對於愛滋的汙名及歧視。此外,每一個社會運動都有其歷史脈絡與意義、價值。

 

外在汙名與自我烙印

經由數則歧視及加諸汙名的案例,我們看見社會對於愛滋的知識明顯不足,但只有正確知識亦是不夠的,因為汙名化的緣故,導致民眾雖擁有知識,但仍無法接納及理解帕斯堤社群,而這樣的歧視也讓帕斯堤不自覺得將汙名內化與烙印在自己身上,例如覺得自己很糟糕、不值得被愛,造成深遠的傷害。

而即便是資深的愛滋助人者,有時仍不免不自覺地冒出一些歧視的狀況,例如同桌吃飯帕斯堤幫忙夾菜會猶豫,或是要跟帕斯堤共喝一杯飲料時會突然有不理智的擔心。這背後都是我們長期接受恐嚇式、汙名化、及偏頗的愛滋教育所導致。

 

愛滋應除罪化

目前台灣的法律對於愛滋感染者的人權仍有過於嚴苛的限制,在愛滋條例第21條提到「明知自己為感染者,隱瞞而與他人進行危險性行為或有共用針具、稀釋液或容器等之施打行為,致傳染於人者,處五年以上十二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法權不該干涉個人性權,也不應帶著滿滿汙名。

 

帕斯堤為自己發聲

帕斯堤朋友因擔心感染身分曝光,因此將自己的聲音隱沒在社會裡,默默接受不平等的待遇。但現今發聲管道多元,帕斯堤仍可透過許多方式在不曝光身分的前提下進行倡權,例如撰寫文章投稿或是藉由媒體力量,以不露面的方式進行個人的社會運動,帕斯堤的聲音不該因感染身分而消失,我們都能透過不同方式積極捍衛自己的權益,獲得公平合理的對待。

 

專題三:看見心中那個我 蔡春美(台灣)

春美長期以來除了陪伴年輕帕斯堤朋友,更積極建立社群正確態度,這次以內化汙名為主題,試著與所有與會的帕斯堤朋友一同了解、探討比外在汙名更可怕、更沉重的「內化汙名」。

 

黑白娃娃/好壞娃娃

當特定社會情境中某一種被標籤化的差異被冠上負面的歸因,而被標籤化的族群或個體也開始認同這種負面的歸因,就是「內化汙名」。如社會覺得感染愛滋的人的是不好的,而感染者也認同感染愛滋是不好的,所以自己是不好的。內化汙名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行動,它的形成與許多社會、情境、自我因素相關。

克拉克娃娃實驗 (Clark Doll Experiment)便是經典的內化汙名實驗,它突顯了當外在環境一直說你是個壞娃娃,你就會慢慢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壞娃娃,內化汙名就此開始建立而成。如同當社會一直說愛滋是不好的,帕斯堤就會覺得自己是不好的。

 

汙名的影響

內化汙名可能以個人內在的想法或群體文化規範與價值觀等「內顯」形式來表現,也可能透過個人的語言或行為或群體的組織與法律等「外顯」面貌來呈現。雖然內化汙名看似好像讓受汙名化的個人感到安全,但長期而言卻會造成個人心理發展上的阻礙,例如影響心理健康等。春美提醒我們應不斷的檢視內化汙名的存在與形成過程,覺察自己面對汙名的想法與態度,才有可能真正去處理汙名、去除汙名對自己的影響。

在愛滋預防的脈絡中,由於害怕汙名與歧視往往讓人們不敢主動尋求諮商和篩檢;而感染者也會害怕告訴伴侶,讓伴侶因此錯失篩檢機會;更深遠的影響甚至包括受汙名的個人較無法從事安全性行為,例如女性感染者較不會接受懷孕的治療計畫。

 

練習去汙名

但愛滋的內化汙名確實是可去除的。春美建議帕期堤朋友在個人層次透過建立自尊、強化與媒體互動的能力、參與內化汙名工作坊等方式來強化內在動力;在環境層次以強化感染者自助/支持團體、政府部門率先公開雇用感染者等行動來建立友善環境;在社會層次透過感染者的現身、基層教育、創造安全及無汙名的醫療環境等策略來帶動價值觀的變遷。

從2005年的第一屆快樂生命大會到2015年的帕斯堤行動會議,從關注愛滋治療、活得更好、相異伴侶、告知、老化,到重新關注汙名對自身的影響,帕斯堤的力量正逐漸透過不同模式呈現。本屆的會議由帕斯堤聯盟主辦,規劃課程、邀請講師、宣傳招募,每位帕斯堤發揮自己的專長一同成就了整個會議。而我們也期待這股動能持續發酵、延續,每個都能扮演不同的角色,積極為社群貢獻,相互培力。

 

本文由帕斯堤聯盟/露德協會/小YG聯盟紀錄彙整

 

本活動感謝下列單位贊助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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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K 荷商葛蘭素史克藥廠股份有限公司台灣分公司

M.A.C

凱安藥業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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